笛卡爾的哲學命題「我思故我在」說的到底是什麼?

西方近代哲學之父笛卡爾提出的哲學命題「我思故我在」是世界歷史上最著名的哲學命題之一。

不少研究西方近代哲學的人宣稱,西方近代哲學其實都是對笛卡爾哲學的闡釋,而笛卡爾哲學是對柏拉圖哲學的闡釋。笛卡爾同時也是一個偉大的數學家與物理學家。

西方現代哲學中目前號稱顯學的現象學,其鼻祖胡塞爾,在其著作中一再強調要回到笛卡爾。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闡述笛卡爾哲學的人太多,但誤解的人也基本上同樣多。

願意深入者,可去讀他的《第一哲學沉思錄》。本文不擬引述其原文,直接簡略述其大意。

笛卡爾之前的時代,歐洲盛行的是經院哲學,其基本方式是熟悉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然後熟練使用各種形式技巧來證明上帝的存在。關於上帝的哲學,就是所謂的第一哲學,屬於本體論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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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爾不想再走這條老路。他提出了疑問,我們憑什麼來斷定我們的認識是可靠的。如果我們自己的認識都不可靠,那麼憑著不可靠的認識去證明上帝存在顯然也是不合適的。

所以,首要的任務是得先給我們的認識找到一個可靠的原點,而不是直接去忙著闡釋與論證本體。他的這一思想轉向,改變了西方哲學從此的走向,這在西方哲學史上被稱為西方哲學從本體論到認識論的轉向,是西方哲學從中古走向近代的標誌。愛好哲學的人,在這一點上千萬不能不曉得。

為什麼對我們認識的可靠要產生質疑呢?難道我們的感官與思想會欺騙我們嗎?笛卡爾的答案是會的。他的這一看法,其實與柏拉圖的洞穴比喻的結論是一致的,只不過笛卡爾從一個全新的視角去闡釋這一老問題。讀不懂柏拉圖洞穴比喻的人,不妨先來研究笛卡爾的普遍懷疑,將兩者來對照著讀,相信必會有很大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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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爾的普遍懷疑是怎麼產生的呢?他帶有一點褻瀆式地假設,也許我們生活的這一切,其實是一個欺騙人的上帝或者更恰當地說應稱為一個全能的魔鬼,所故意製造出來的各種幻覺。我們仔細想想,是不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譬如說你所見到的這一切其實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夢而已。這難道不可能嗎?特斯拉的馬斯克就說他相信我們是更高維的世界中的人所創造的遊戲或實驗中的人物。不管你怎麼說你堅信你所認識感知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其實到頭來似乎也只是一個信仰而已,我們確實很難反駁說上述情形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無論你舉出什麼例子,笛卡爾都是有辦法來反駁掉的。這裡不擬一一論述。但按照笛卡爾的論述方式,不妨也可舉出幾個容易接受的現代科學方面的例子來。

譬如你所堅持認為的顏色一定就是那顏色嗎?事實上色盲者的觀點就不太一樣。

在高速運動的交通工具裡頭,我們所見到直線軌跡,從相對其靜止的參考系來看則是拋物線。那麼究竟是拋物線還是直線呢?其實是沒有定論的。

也就是說,感官現象其實沒有給我們帶來我們所需要的認識上的確定性。

這不免讓我們對一切都產生懷疑,使我們感到所有一切都可能全部是假的,沒有一樣是真的。

然而我們真的能夠懷疑一切嗎?笛卡爾說,其實我們無法真正懷疑一切。因為有一樣東西是我們懷疑的。

什麼是我們所無法懷疑的呢?笛卡爾說,我們無法懷疑我們正在懷疑。也就是說,當我們盲目接受感官的一切現象時,我們其實無法驅逐內心深處中的懷疑。然而當我們勇敢地去懷疑一切的真實的時候,我們反而找到了一種無法懷疑的確定性,也就是我們的懷疑本身是無法被懷疑的。如果你真的開始了懷疑,而不是在盲目地教條地接受,這懷疑這思考本身的真實性將無法被否認。

笛卡爾認為,認識的第一原理,真正的確定性其實要從這裡開始建立。

我們首先得確認,真真實實地存在著正在懷疑正在思維的東西。而一直以來,一直被我們命名為「我」的,其實就是這東西。按照「我」的含義,這懷疑這思維的東西必是「我」而不是別人,是「我」在「思「而不是別人在「思」。

當我們確認了有「我思」這回事,我們也就同時確認了有「我在」這回事。因此,「我思故我在」。

這是無法被懷疑的確定性的存在。至於,具體的「我」是怎麼回事,我們的身體是否真實,這是另外一回事,可以先「懸擱判斷」。

對我們所處的環境,對我們自己的身體,對我們的各種感受及行為的種種自我懷疑,最終導致了一種無可懷疑的存在,那就是有一種意識性的思維性的「我」是必然存在的。

也就是說,笛卡爾的普遍懷疑,不是僅僅地單純的懷疑,而是引出了確定性,一種絕對性的存在。如果我們深入理解笛卡爾的這一命題的推導過程,我們會知道虛無主義思想與相對主義思想(這可不是相對論思想)從根本上來說是錯誤的。

笛卡爾是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的呢?其實沒有必要貼標籤。

他是馬克思非常推崇的一位哲學家。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其實很深刻,對笛卡爾思想也有著非常深入獨到的評述。如果你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不知道笛卡爾的思想,我覺得其實你所理解的唯物主義一定很難避免那種教條式的機械唯物主義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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