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鄉密碼，香豬油魚火麻仁

2015-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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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馬是廣西壯族自治區河池市所轄的瑤族自治縣，位於廣西西北部。1991年11月1日在日本東京召開的國際自然醫學會第13次會議上，被命名為世界第五個長壽之鄉。世界「五大長壽之鄉」分別是喬治亞的外高加索、巴基斯坦的罕薩、厄瓜多的比爾卡班巴、中國新疆的和田和廣西的巴馬，其中巴馬是百歲老人分佈率最高的地區，有「中國人瑞聖地」的美譽。

我所下榻的壽鄉大酒店算得上是當地較好的住宿之所，店內有當地的旅遊線路圖，著名的景點推薦，甚至有一塊仿舊的清光緒年間頒發給當地長壽老人「惟仁者壽」的匾牌，顯眼處掛著溫家寶來訪時與當地名流的合影，足以證明巴馬自古就以長壽聞名於世。

向酒店前台的服務小姐諮詢本地的風情，或是可以攀爬的山峰，答曰「母雞山」。山名質樸，失笑之餘，出門尋路而往。巴馬是小城，壽鄉大道是其主幹道，貫通東西，往東南可達母雞山。出了酒店，過馬路就是壽鄉廣場。看奠基的碑文，系花費一千萬元人民幣所修建。廣場上有碩大的草體「壽」字造型的雕塑，還有頗具規模的音樂噴泉，不過我終是沒看到噴泉壯麗的綻放，不知是流於形式還是僅在節慶期間開放？

沿壽鄉大道緩步而行，路邊儘是店鋪。「巴馬麗娘」是當地礦泉水的名品，店鋪前擠滿了三輪摩托車。還能見到長壽酒、長壽茶等等長壽的食品，沒有品嘗，不知其味幾何？本來頗為安靜的小城，被現代商業文化侵蝕得光怪陸離，似乎青衣馬褂之外套了一件皺巴巴的西服。導遊說，巴馬特產有三，香豬火麻油魚。自南寧一路西行，幾乎每餐有火麻湯，青菜湯麵有一層泡沫狀飄浮物，就是火麻了。其味淡寡，較之於廣東人煲出來的老火靚湯，相去甚遠。火麻仁是中藥，有潤腸通便之功效，想來本地人深諳其藥性罷！

壽鄉大道東有新建的長壽探秘之旅的主題公園，節慶過後，繁華消歇。往南能看到母雞山，山腳是一個巨大的工地，正在新造住宅群，謂之「印象巴馬」，大概是為來此度假的「候鳥人」而建吧？諮詢過工作人員，每平方米三千元左右，較之於京廣上，可謂是便宜之極，但對於當地人，卻是漲了又漲。機器轟鳴，烏煙瘴氣，讓人沒了登臨母雞山的興緻。事實上，整個巴馬縣城都籠罩在灰色的陰霾之下，街道上灰塵斗亂，沒有南方城市的乾淨整潔，似乎一個大工地。沿江邊返還到壽鄉廣場，剛剛拍得幾張廣場雕塑的圖片，便有雨點落下來，在一株榕樹下躲避片刻，等雨聲漸息，已經是晚餐時節了。

晚餐有巴馬特產香豬。個小體圓，皮薄肉嫩，「一家煮肉四鄰香、七里之遙聞其味」，說的是巴馬香豬。十來斤重的小豬，要八百元。價格之高令人咋舌，烤制白切各半，每人嘗得幾塊，味道和普通豬肉沒什麼兩樣，一碟豬雜上桌，甚少有人下箸。

巴馬是「世界長壽之鄉」，當地也做足了「壽」字的文章，隨處可見與長壽有關的主題。長壽與生態息息相關，巴馬地處雲貴高原斜坡，屬亞熱帶氣候，有大自然恩賜給當地的良好環境。相關的資料上說，巴馬是一個天然的大「氧吧」，一般地方空氣中的負氧離子為每立方厘米5000個左右，盤陽河谷和一些長壽村屯每立方厘米高達20000多個，是國內大中城市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第二日早起，乘巴士往盤陽河谷看百鳥岩，領略盤陽河的田園風光。導遊說，當地瑤族有裸浴的習俗，於是小夥子們便盼望能在翻騰的浪花里看到裸露的胴體。沿途看到野營的學生、下水捉魚的孩子們，但沒能得見裸浴的人群。百鳥岩有「水上蘆笛岩」之稱，其實就是盤陽河上的岩溶洞群體和天坑群。朝霞初開或者夜幕來臨的時候，洞口成千上萬的岩燕盤旋鳴叫、貼水嬉戲，因此得名。現今改稱「水波天窗」，以突出盤陽河和天坑的價值，鳥兒位居其次了。

乘了小船前行，微風拂面，水波蕩漾，兩岸的風景便流動起來。不久，小船駛入洞中，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吹得心情也明朗起來。洞內波平浪靜，怪石林立，千姿百態，端的令人目不暇接。返還時見岩石上有天然形成的「仁人壽」字樣，鬼斧神工，頗為神秘。我去過雲南的壩美，也是一樣的地下岩洞，不過壩美需乘船經「三天三夜」才可達村裡，是鄉人的交通要道。而百鳥岩卻只是一處風景，雖有天坑造就的「三天三夜」，但進去並無落腳之處，需原路返還，只做到此一游而已。相對來說，雲南的壩美倒真的象極了陶潛筆下的桃花園。

有人拿了瓶子以取盤陽河水，說是可直接飲用，或者煮沸了泡茶喝，味道頗佳。盤陽河的源頭在鳳山縣三門海，也是著名的風景區。一段河水，色彩湛藍如大海，故曰「三門海」，其實也是岩溶洞和天坑群，風光較百鳥岩更為奇幻迷人。據說當年紅色運動的領導人韋撥群等經常在三門海秘密議事，可見當年革命是何等艱苦卓絕。

巴馬也是個革命老區，為百色起義的發祥地，當年為革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據1949年的統計，每九戶人家就有一位烈士。

我們去甲篆鄉平安村馬盤屯探望了一位112歲高齡的壽星，老人耳聰目明，精神矍鑠，不時摸摸坐到他身邊合影的年輕人的頭，以祝長壽者也。老人講壯語，我們聽不真切，他可以簽名售書（他家賣一些長壽研究之類的書籍），為圖省事，現在只管蓋個章。旁邊他兒子相陪，亦八十多歲高齡，留有花白鬍須，頗顯老態，開始讓我誤以為他才是長壽之星。

百魔洞也是個大型的岩溶洞，富含負氧離子，英國皇家探險隊1987年宣布其為「天下第一洞」。我們去的時候已近黃昏，光線暗淡，進洞見一些「候鳥人」擺出各種怪異的造型，或張望、或獨立、或做飛翔狀、或做深呼吸，均是一幅極為享受的神態。似乎還有一些探討養生之道的攤子，不過人們已經在夕陽的餘暉中散去了。知情人說，所謂候鳥人就是當冬天來臨時，專程跑到巴馬來養生治病的老人。甚至大多買了月票，貪婪地享受百魔洞中的負氧離子。還有說，有些頑固的疾病在巴馬居住數月即愈，所以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候鳥人，在此休養理療。

其實，從形態地貌而言，百魔洞和各處的溶洞相若，從觀賞的角度，甚至不如桂林聲名在外的溶洞。大概負氧離子含量極高的緣故，進得洞來，微風習習，到真是神清氣爽，幾欲出塵。沿石級轉上一圈，聽解說員如神如佛如獸的一通講，總不覺得這洞府有如何的百魔，倒可以暫避浮世之喧囂耳。

巴馬尚有個長壽博物館，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帶我們參觀。館內陳列展覽當地名勝特產、以及各民族的節日習俗。小夥子說，巴馬長壽人群的特點大致是:女性居多，身形瘦小，終生勞動，晚婚晚育，文化程度較低，淡泊名利性格開朗，飲食簡單隨遇而安。

可見，長壽是很偶然的事情，大可不必特意追求。因為即使具備上述所有條件，也未必一定會活過百年。古帝子從秦皇漢武開始就苦苦探求長生不老靈藥，但從來都是更隔蓬山一萬重。巴馬有記載的最高壽者為134歲，真是生命的奇迹。普通人三十四歲，已欲知天命，他們三十來歲卻沿在人類生命的少年時期。巴馬現有百歲以上老人七十餘位，壽星分佈率位居五大世界長壽之鄉之首。

天地造化，萬物鍾毓。巴馬還有個神奇的洞府叫水晶宮，未能去看。據說山腳有長命河，從攝影作品看，彎彎的河流盤繞迴旋，象極了草書的「命」字，在晨光里閃耀著神奇的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