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我說你是人間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

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

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她穿過青石小巷的迷濛煙雨,裙裾纏繞著轉角長廊的淡淡迴風。都說北方的黃沙漫漫,終不敵江南絲雨梨花。林徽因卻在荒野里清絕如初,將細膩才情織成四月里燕子的呢喃,如白蓮綻放在一個又一個清澈的夜裡,亭亭如斯。

日月無瓜葛,山水兩相忘。林徽因比任何女子都懂得調配煙火,所以她不會輕易為往事所傷。徐志摩於她,是一場荼靡的花事,極盡馥郁繁盛,然而終逃不過葉謝花凋的宿命;梁思成於她,恰是紅塵陌上,月迷津渡里的一剪流光,穿透庭院深深,雕花木窗,緩緩沒入桌前青梅煎好的茶,剛剛好的溫度,如青翠的茶葉在山泉水中緩慢的舒展開經年的詩句,繾綣雋永。而金岳霖於她而言,則是一葉不問行期的扁舟。縱使林徽因未曾窺破自己命運的脈絡,但她自始至終都知道,那個痴心於她的男人,那個沉默而溫柔的男人,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護著她,傾其一生的至誠和愛,永遠膜拜,膜拜在她美的身前。 哪怕有朝一日,她吃遍這世間所有情愛糾葛的苦,亦有那一葉扁舟會將自己擺渡,不知疲倦,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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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襲素凈白衣,眉目間遠山青黛的詩意,怎能不惹得世間形形色色的男子將其夜夜入夢,企望做她奼紫嫣紅遊園時的驚夢,甘願做她出將入相戲台上的烽火。

低眉信手翻開書卷,以為消逝的時光涼薄難當,卻仍存餘溫殘留指尖。那一個人的浮世清歡終逃不脫曲終人散,可流年分明安然無恙,而山石草木是這樣毫髮無傷。只是昔日山盟海誓的城,終究未能等來誰許下的地老天荒。

風塵落落,誰還可以在時光的明鏡里收拾起凋落的容顏?銳利的歲月可以將一個骨肉豐盈的人,削減到無比瘦脊,以為自己愈加厚重,然而內心深處總免不了生出巨大的洪荒,片刻不得消停。但林徽因卻在太多的慘淡獨活里詮釋了淡然出塵的真義。萬水千山走遍,她未成為某處深宅大院里飽有詩情的柔弱婦人,而是將自己活成一隻船,恣意漂泊,所行之處,熠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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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應是精緻堅強的,如冬季風裡的鳥巢,似古希臘蒼老而潔白的石頭,把自己活成姿態,安然如詩。待青絲染鬢,鏡鸞沉彩,如蓮的故事被悄悄疊成紙鶴,懸挂於記憶的橫樑之上,翩翩起舞,歷久彌新。

雁字回首,早過忘川。可縱使香消玉殞,林徽因之優雅清絕,聰慧如斯,穿透厚重的四季輪換,於世事萬象叢生中傲然獨立,始終山明水秀,一清二白。

你將永遠是,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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