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鱈魚,歐洲人不會關心北美,「波士頓傾茶」也倒了鱈魚

文 | 郭曄旻

若不是因為鱈魚,也許歐洲人根本不會關心並不生產金銀的北美洲。

當時的歐洲生產還不發達,肉食昂貴,富饒的漁場無疑就是個海上金礦。英國的、西班牙的、法國的漁船蜂擁而至,短短60年裡就發起了128次前往紐芬蘭捕撈鱈魚的遠征,1595年,光是英格蘭普利茅斯港口內就停泊了50艘紐芬蘭鱈魚捕撈船。時人驚呼「要是這些船全丟了,對英格蘭來講,無疑是莫大的打擊」。

紐芬蘭的漁業基地除了向歐洲源源不斷地提供鱈魚製品外,還向歐洲提供印第安人所產的各種皮毛、特別是珍貴的海狸毛。漁業和皮毛貿易的豐厚利潤使北美成為吸引歐洲,特別是英法移民的金光閃閃的磁石。大批商人開始舉家前往英國的北美殖民地「新英格蘭」。他們帶動了桶匠、鐵匠、烤麵包師以及牧羊人的遷入。社區建立起來了,漸漸形成了村落。移民們深入大陸西部尋找更肥沃的土地,製造出更多商品以滿足沿岸日益興盛的市場需求,結果造就了今天的名城波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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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印度群島的製糖業正在蓬勃發展,在法屬海地等地的甘蔗園裡,從非洲擄掠來的奴隸們每天在熱帶赤日下工作16個小時,亟須補充大量的鹽和蛋白質。但是唯利是圖的莊園主們不願意浪費哪怕一點點種甘蔗的土地來種糧食。於是比牛肉便宜得多的北美腌鱈魚乾就成了成千上萬奴隸們的口糧。不僅如此,北美洲的人們還把鱈魚乾運到西非,跟那裡的奴隸販子交換奴隸,運到西印度群島生產糖蜜,再把糖蜜運回波士頓用來釀酒。就這樣,到了18世紀的時候,鱈魚已經使英屬北美殖民地一躍成為跨大西洋國際貿易中心之一。因鱈魚發家的「鱈魚貴族」們更是將它作為財神的象徵,刻畫在徽章上頂禮膜拜。連1776—1778年美國發行的第一批硬幣上都有鱈魚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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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滾滾財富而來的是北美殖民地精英們的日益自信。早在1677年,新英格蘭就向宗主國發去了一份用詞謙恭卻綿里藏針的通牒:「我們很惶恐地認為英格蘭的法律是以四海為界,並未延伸至美洲。這裡的百姓在大不列顛的國會裡並沒有任何代表,所以我們不認為自己的貿易該為他們定出來的法律所妨礙」。與通牒一起送往倫敦的「禮品」正是1000條鱈魚,與10桶草莓和兩份玉米濃湯。殖民地所反對的,恰恰是宗主國所堅持的《貿易與航海法案》,即規定所有英國殖民地的人們必須向英格蘭販賣他們的貨物,並向英格蘭購買他們所需要的貨品。換句話說,北美人直接向西印度群島出售鱈魚,併購買糖蜜是法律所禁止的。

但是,小小的英國市場根本消化不了北美的海量鱈魚,大約2/3的北美鱈魚還是被用來與西印度群島交換糖蜜。1733年,英國政府幹脆頒布了《糖蜜法案》,宣稱從非英屬加勒比海地區進口的糖蜜加重了英國的進口負擔,因此實行對此種貿易的禁令。希望就此削弱新英格蘭的鱈魚貿易,同時打擊其甜酒工業。這無疑觸動了「鱈魚貴族」的錢包,1769年,馬薩諸塞州憤怒地宣布,貿易限制已經使他們損失了400艘捕鱈魚船,而所有的革命都或多或少涉及金錢。美國革命與政治自由有關,但在那些態度最強硬的新英格蘭激進的革命分子心中,最想要表達的自由就是能夠擁有經濟上的自主權——當然包括鱈魚貿易的自由。

在波士頓發生了反對進口關稅的起義(「波士頓傾茶事件」):鱈魚貴族的餘黨打扮成莫霍克族印第安人的模樣,登上商船,將船上的貨品一股腦倒進港口。當時的港口裡,不僅有茶葉,可能還有成噸的鱈魚。1776年,美國獨立戰爭爆發。

運營人員: 馮玉鵬 MZ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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