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努李維斯:暗能量也是一種能量

正能量帶來好的情緒,對他人和自己有利;暗能量意味著傷害。但是暗能量的破壞也是創造的一部分,人們可以從錯誤中學習,毀滅有時意味著重生。我認為太極是一個轉化的概念,能量或物質從一端向另一端轉化,所謂陰陽,就宇宙法則上來說不存在也不需要道德判斷。

感謝母親給我自由

基努·里維斯4歲時,父親一去不回。母親一邊拉扯他和妹妹金,一邊繼續戀愛、結婚、離婚,他們從黎巴嫩的貝魯特漂泊到澳大利亞、紐約,最後落腳在加拿大多倫多。

又一次離婚後,母親開始不停地搬家,基努在多倫多上了5年中學,換了4所學校。他的舉止像一個好脾氣的房客,彬彬有禮,討人喜歡,到哪兒都很開心,但始終只是過路的罷了。

跟基努一起送過報紙的一個孩子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易怒的另一面。他對生父的離去感到憤怒。1990年裡維斯出演的一部電影《我真的愛死你》里,他有句台詞,說所謂父親其實只有在卵子受精那一瞬間能算是父親。那正是他對自己父親的看法。

母親的職業是演出服裝設計,客戶包括大衛·鮑伊和多莉·帕頓。她熱愛戲劇,裝扮另類,很短的短髮染成桃紅色,抽Gitanes香煙,保守一點的鄰居認為她仍是嬉皮士。因為工作她常常臨時外出,留下基努和妹妹相依為命。「我沒有帶大他們,我就是看著他們長大罷了。」母親曾經對媒體這樣說。

16歲時基努·里維斯開始在社區劇場演出話劇,他第一次職業的戲劇演出是1984年在多倫多主演《狼孩》。這齣戲因為同性愛暗示而成為男同性戀群體追捧的劇目。留在里維斯身上的後續作用很持久——1995年,好萊塢突然傳出流言說基努·里維斯要跟娛樂業巨頭大衛·格芬結婚。大衛·格芬很快闢謠,說自己都不認識這小伙;里維斯也被媒體問到是否同性戀,他回答:「我不是。」然後又認真地跟了句「但這種事誰都說不準」。

里維斯成名后無數次感謝母親給自己的自由。反過來他也縱容她的各種心血來潮。他在洛杉磯給她買了房子,替她支付所有賬單,邀請她參加自己的每一次電影首映。

比起家,更願意住在酒店裡

1994年裡維斯演完《生死時速》,片酬從六位數一下漲到700萬美元。

里維斯接片也是「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他拒絕了和阿爾·帕西諾、羅伯特·德·尼羅兩位大佬合演電影《盜火線》。他要演的是戲劇《哈姆雷特》,在加拿大溫尼伯市的馬尼托巴省戲劇中心連演三個星期,報酬是6000美元。他認為能演哈姆雷特,是一個演員的重要成就。

《生死時速》之後他主演的兩部電影,《捍衛機密》和《雲中漫步》,口碑、票房都不怎麼樣,只有基努並不往心裡去。

里維斯沒有自己的房產,他不是住在酒店,就是借住在妹妹或者朋友家裡。他喜歡騎摩托車,有輛1974年的Norton 850 Commando,經常在周末的午夜騎著它出門,在城裡穿梭——這時候人最少,連妓女都歇了,里維斯有時會一直騎到凌晨4點。

《黑客帝國》三部曲讓里維斯和他的粉絲皆大歡喜。他扮演了機器人一樣板著臉的救世主尼奧,成為真正蜚聲全球的明星。

直到《黑客帝國3》上映的2003年,里維斯才在洛杉磯聖費爾南多谷花480萬美元買了第一幢房子,並且在房子里造了豪華的病房——他的妹妹得了白血病,房子是專為她買的。母親和妹妹始終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而里維斯至今也不太習慣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寧可選擇住在酒店。

比起《黑客帝國》里像機器人一樣板著臉的尼奧,電影外的里維斯表情豐富很多。他會很短暫地笑,但從不放肆,年近五十的眼中會流露出高中生的神情,對身邊一切毫無侵略性。

圖/南方周末 蔣彬

誰是真正的朋友

里維斯不混好萊塢年輕演員的圈子,沒事時就念劇本、讀書、聽音樂,也很少有朋友。1990年與他一同演了《我真的愛死你》和《不羈的天空》兩部電影的瑞凡·菲尼克斯,是他最看重的朋友。菲尼克斯在1993年死於嗑藥過量。

《黑客帝國》系列電影為基努帶來了巨大財富,他大方地買了12輛哈雷摩托車,送給戲里為他做動作替身的武行。

《黑客帝國》之後,里維斯沒有拍過任何一部武俠片,他把工作重心放在紀錄片《陰陽相成》上,片子討論的是數字電影對科學和藝術的影響。期間他也拍了一些自己愛拍的電影,比如喜劇片《亨利的罪行》,「我很喜歡,是和詹姆斯·凱恩一起演的。」里維斯掰著手指頭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亨利的罪行》里,里維斯演一個沒有夢想的男人,凱恩演一個相當有夢想的詐騙犯。里維斯喜歡的片子還包括《黑暗掃描儀》,一部動畫片,以及講日本武士的科幻電影《浪人四十七》。至於票房和口碑,里維斯還是「不往心裡去」。

里維斯和陳虎的友誼真正開始於2005年。合作完《黑客帝國2》之後他們有幾年沒再聯繫,2005年陳虎找到基努,請他為自己的一本書寫序。交稿之後的第二天,基努又發來一稿,說是有些修改;沒過幾天,又改了一稿。

「我覺得這個人挺夠哥們,當時還挺感動的。」陳虎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2006年,陳虎想當演員,手裡有個劇本,他想請里維斯客串一個角色。電影最初叫《太極虎》,顯然是給自己定製的,後來改成《太極俠》。以里維斯當時的身價,他答應客串一部影片,會使影片在尋求投資時的說服力大增。

里維斯很快就答應了,拿過來劇本一看,覺得很多地方需要修改,改了十幾稿他還是不滿意。

「他說你們怎麼搞的,寫個劇本有多難?這樣吧,我來寫!」陳虎回憶說。

5年後,里維斯沒當成編劇,成了導演,他用「奇妙」來總結自己的導演生活:「你可能覺得自己原本的想法很棒,可是當演員表演出屬於自己的概念時,你會心裡驚呼:『天哪,我怎麼沒想到能這麼演?簡直太棒了!』」

陳虎(左)是基努·里維斯拍攝《黑客帝國》時的武術老師,《太極俠》由陳虎而起,導演里維斯反覆對南方周末記者強調:這個項目是為陳虎而做。 (Kurt Iswarienko/圖)

暗能量也是一種能量

南方周末:你說過做一個演員是你真正的歸屬,什麼原因促使你轉行當導演?

基努·里維斯:很簡單,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這個故事和陳虎有關,我有這個衝動把故事講給大家聽。

起初是受到了陳虎的啟發,這個項目也是為他而做。當我從1997年開始訓練武術的時候,陳虎是一直陪伴我的人。他教我怎麼踢腿、揮拳以及相關的武術動作,我們成了好朋友。我們在一起合作了《黑客帝國2》,而且仍然保持著友誼,這讓我很想和他繼續一起工作。

陳虎跟著他的師父信仰道教,他是電影武行,一個非常傳統的人,同時也是一名武術大師。他曾經是青少年太極武術的冠軍,有非常傳統又很現代的一面,我想為他寫這樣一個故事。《太極俠》某種意義上就是講陳虎的故事。

撰寫《太極俠》的劇本時間超過5年,我越來越強烈地覺得我要來導演這個片子。可能是到了一定歲數了,我不再希望自己僅僅是作品的一部分,而是希望自己去創造作品。

南方周末:《太極俠》一開始的定位是現代+時尚+功夫,現在還是嗎?

基努·里維斯:噢,這是一部現代功夫片,是發生在現代的故事。片中我和陳虎一起對太極功夫做了一些新的詮釋,比如正負能量、能量轉化、能量控制、冥想、取與舍等等。

主人公是一名快遞員,生活在北京,每周需要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飯,也會在送快遞的時候對一個女孩一見鍾情;同時在武林世界的他,參加功夫聯賽,和師傅一起在深山中習武。我們每個人也都有很多面,有工作的一面、私生活的一面、公眾的一面,我希望這個角色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南方周末:最近中國有個流行詞叫「正能量」,你怎麼理解正能量?

基努·里維斯:從淺層面說,正能量帶來好的情緒,對他人和自己有利;暗能量往往意味著傷害,在不知不覺中製造傷害——正能量一般都伴隨著意識和覺悟,而無意識就標誌著對自己或他人的負面效果。當然,暗能量的破壞也是創造的一部分。這使事情變得微妙,就像森林大火也有它的好處。有時候,敵人是最好的老師,人們可以從錯誤中學習,毀滅有時意味著重生。我認為太極是一個轉化的概念,能量或物質從一端向另一端轉化,所謂陰陽,不存在也不需要道德判斷,從宇宙學意義上,事情就是這樣。

南方周末:陳虎在功夫之外,帶給你哪些東西?

基努·里維斯:陳虎有耐心、幽默、平易近人、勇敢,他能夠啟發我,他聰明、有深度,是個很酷的人。

《哈姆雷特》對我來說就是一座高山

南方周末:演員、導演、製片人的身份,你更熱衷於哪個?

基努·里維斯:哦,扣帽子的問題……表演是我的歸屬,但我熱愛導演。我喜歡擺弄鏡頭,我喜歡電影,我願意想想這個故事應該怎麼拍,我希望給觀眾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故事,我喜歡和演員們一起工作,我喜歡來到棚里和大家討論,今天我們要拍什麼,怎麼講這個故事,要拍出怎樣的感覺,這個鏡頭的走向,我們可以拍了,開拍!停!我會說中文的「再來一個」。你知道嗎?我也很喜歡剪輯,不過所有這些最終都指向一點——你要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南方周末:你選擇影片的方向是什麼?對劇本和角色有什麼要求?

基努·里維斯:我會選擇自己喜歡的影片類型,通常是具有娛樂性,但也會讓人對生活有所感悟、積極的。

南方周末:站在舞台上,和站在攝影機前相比,你的表演和興奮程度有什麼區別嗎?

基努·里維斯:我認為最大的區別是現場。戲劇是當下的藝術,是觀眾面前的現場表演,不可能重來。我們會記得電影當中演員的出色表演,但電影並不是一種演員的媒介,因為還有攝影師、剪輯師。而在舞台,只要大幕一拉開,就只剩演員了。

南方周末:你在舞台上表演過四次,《哈姆雷特》、《暴風雨》、《羅密歐與朱麗葉》、《狼孩》,可以講講每次演戲劇的過程嗎?

基努·里維斯:我17歲第一次在加拿大多倫多登台演出《狼孩》,那是我第一次進行專業登台演出。我記得無數次試演之後我終於得到了那個角色,聽到消息時的那份激動對一個年輕人而言是非同尋常的。接著是《哈姆雷特》,《哈姆雷特》對我來說像是一個目標,就像征服一座高山。我認為自己演得還不錯。

南方周末:你曾出演過莎士比亞《無事生非》里的唐·約翰,在那部電影中你是如何塑造這個人物的?

基努·里維斯:他是一個希望得到愛與力量,嫉妒心強,向快樂的人復仇的局外人。

要我拍廣告,必須得讓我真的喜歡那個產品

南方周末:以你的知名度,接拍廣告或代言的數量並不多,為什麼?是你抗拒商業代言嗎?

基努·里維斯: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開始拍廣告了。我拍過幾支可口可樂的廣告,還有玉米片等等,直到我十五六歲的時候我才開始演戲。所以對我來說,拍廣告是讓我慢慢開始表演事業的一種契機。

我不想去拍廣告賣什麼東西,我必須得讓自己真的喜歡這些東西,小時候如果這種產品我不喜歡,那我都不會去參加試鏡。可口可樂和玉米片都是我喜歡的。

那個年代,拍廣告和現在是不同的。現在拍廣告已經成了個人成功、個人表現的一部分。很多廣告都是為了這個設計的。現在(演員)能拍廣告顯然說明你很厲害,說明你在圈裡有地位,與一些品牌的關係某種意義上能助長你的身價,廣告就是機會。這一點上,我還是屬於守舊派。

南方周末:你收藏了幾輛摩托車?

基努·里維斯:我騎一輛英國的Norton摩托,這個牌子的車我收藏了三輛。要是買翻新的,大概8500美元一輛。

南方周末:《黑客帝國》之後你送給武行哈雷摩托車,有這事嗎?

基努·里維斯:這是真的。他們為電影付出了很多,這點感謝不算什麼。《黑客帝國》系列給我帶來了太多好處,要是沒有這些動作替身,也不會有《黑客帝國》里的我。

南方周末:據說你收藏了一瓶1964年9月2日(基努生日)的葡萄酒,可以講講那瓶酒的由來嗎?

基努·里維斯:那是我的經紀人送給我的40歲生日禮物,一瓶義大利酒,現在還在我的家裡,都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喝,時間太長了。另外該在什麼時候打開呢?也是個問題,莫非要讓它成為這輩子喝下的最後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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