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在身上的 Slogan 合法嗎？
在不久前舉辦的全景音樂節（Panorama Music Festival）上，歌手 Frank Ocean表演中破天荒地與粉絲親密互動。粉絲們狂喜不止，但這也帶來一些與音樂無關的意外後果。
四天後，對「病毒式傳播時代」版權問題的質疑，以及年輕創意產業的走向問題，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
但一開始，大家都只是在為 Frank Ocean 的 T 恤而興奮不已。
Frank Ocean 在全景音樂節上的標語 T 恤
在他的白色 T 恤上，用黑色大寫字母寫著「既然可以保持沉默，為什麼要種族歧視、性別歧視、恐懼同性戀或是跨性別者？」（Why beracist, sexist, homophobic or transphobic when you could just bequiet?）
Twitter 上的網友們很快發現 Frank Ocean 的 T 恤來自網路品牌、18 歲的 Kayla Robinson去年創立的 Green Box Shop。音樂會後的周六周日兩天，這家網站在總共收到了 5,500 份訂單。在採訪中，Robinson沒有透露 Frank Ocean 同款 T 恤的銷量；但通常情況下，該網站在周末往往只有 100份訂單而已。這簡直就是灰姑娘的故事。
Robinson說：「我是在一個非常小的公寓里開始創業的。我和媽媽住在一起，家裡總是有蟑螂。我自己創立了這家公司，之後又召集了幾個朋友。」她最近搬到了南福羅里達州的一間倉庫里，FrankOcean 的無心插柳是該品牌至今最成功的一次營銷。Robinson 說：「直到看到照片我才相信這是真的。」
但其實，Robinson 的 T 恤不是只有這一次在社交媒體上瘋傳。Green Box Shop 有金、粉、藍、白和扎染的有機棉T 恤，售價 18.99 美元。早在今年一月，就有網名為 @lustdad 的用戶發布了一張穿同款 T 恤的照片，共有超過 8.7萬次轉發，近 19.1 萬人點贊。
Frank Ocean 的無心插柳是 Green Box Shop 迄今最成功的一次營銷
批評的聲音也隨之而來。T 恤上的引文來自 Brandon Male 於 2015 年 8 月發布的一條推文，當時 18 歲的Brandon 還是紐約北錫拉丘茲的一名學生。
Male 感到很不滿，因為 Green Box Shop使用了他的創意，卻沒有給他應有的報酬，也沒有提供任何獎勵。
Male 第一次看到這件 T 恤是在今年早些時候，他說自己聯繫了 Green BoxShop，但遭到了回絕。他說：「他們告訴我應該冷靜，還說以後會在 Instagram上面提到我的名字。之後我就忘記這件事了。」
Robinson 說，直到最近她才開始打理公司的社交媒體，她並不知道 Male曾經提出過哪些要求，也不清楚是他寫了那句話。她說，2016 年秋天，「有人直接給我們發信息說，你應該把這句話放在你們的 T恤上，但他們並沒有發截屏或其他相關的信息」。
Robinson 還說，雖然像 Zendaya 和 Jessica Williams 這樣的名人也支持過 Robinson的設計，但從銷量來看，Frank Ocean 的影響是最大的。
這件 T 恤銷量的激增，讓 Male 更有理由為他的那條原創推文發聲。他說：「於是我開始發Twitter，很多粉絲都支持我，甚至那些沒有關注我的人也都站到了我這一邊。」
今年，帶有鮮明標語的 T 恤帶動了一股穿衣潮流，圖為 Christian Dior 2017 春夏時裝秀場
Christine E. Weller是負責知識產權和科技相關案件的律師，她說：「人們經常把在網上的信息或圖片拿下來四處傳播，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有權利這樣做，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在未獲得版權所有者同意之前，是不可以這樣做的。」
她說，版權是一個選擇退出機制系統（Opt-out）。這就意味著，除非你明確提出允許他人使用（比如通過創作共用授權），否則的話知識產權就默認歸你所有。
也有可以正常引用的情況，比如人們在以評論、批評或學術為目的時，就可以引用他人創作的內容。但如果引用很有可能產生巨大影響，那麼創作者則有權利保有其版權。Weller還提到了針對藝術家 Richard Prince 在 2014年的裝置藝術展中利用其他藝術家作品的一起訴訟。多個法院針對這起案件給出了不同的判決。她說：「這種事情並沒有非黑即白的答案。」
然而，如果有人以盈利為目的利用他人的作品，那麼內容所有者就可以直接發出勒令停止的通知函，也可以要求獲得必要的賠償。但Weller又說：「如此簡短精鍊的一條推文是否也受到版權保護，也是一個眾說紛紜的問題。」她的建議是：當有疑問時，去試著溝通一下。
在 Green Box Shop 網站上售賣的T恤
在Frank Ocean 演唱會的第二天，Robinson 就這樣做了 —— 雖然只是象徵性地。
她用 Venmo （一款帶有社交屬性的個人對個人的小額轉賬應用）給 Male 轉了 100 美元。 Male說：「他們想用100 塊打發我。」他計算之後發現，100 美金還不到 Green Box Shop 兩天內收益的 1%。不過，Green BoxShop 還是在產品網頁上新增了 Male 的 Twitter 賬號鏈接。
Robinson 說：「這（指給 Male 100美元）是一個衝動的決定。我沒有注意銷售額，也沒有考慮分成。所以，這看起來就像是我砸錢讓他閉嘴一樣。」於是，她打電話給 Male道歉，並且約定一起討論報酬問題。她說：「我一直希望大家稱讚我的 T 恤，所以我理解他希望獲得認可的心情。」
Robinson 還說：「以後人們發信息告訴我關於 T恤的新點子時，我應該做更多的調查。如果我們接納所有的提議，那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我也是一名創作者，人們以前抄襲我的設計，所以我完全理解Brandon。即便他只是發一條推文，我也會尊重他的權利。」
考慮到音樂產業過去關於知識產權和版權的問題，Frank Ocean 應該也會理解這次風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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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Valeriya Safronova
翻譯：熊貓譯社 孫一
編輯：張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