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的酒釀圓子 幹了這一碗

酒釀圓子,也叫醪糟湯圓,「浴后喝碗甜醪糟,春解困悶秋能飽,冬走十里不覺冷,夏行十里口不渴。」酒釀圓子的盛名,隨著這首江南歌謠的流傳,風靡四方。

酒釀圓子是由糯米粉製成的小圓子,與酒釀同煮而成。上好的酒釀圓子當屬桂花酒釀圓子。白糯米蒸熟,按一定比例摻進酵母,釀製成甜潤可口的酒釀。而圓子,是用優質的白糯米為原料,加工成糯米粉,再搓制而成。把水燒開后,放入小圓子,待其浮到水面,再加入酒釀、白糖和蛋漿,攪勻勾芡,盛入碗后,撒上糖桂花即可。

逢年過節的時候,連續數日厚膩的雞鴨魚肉后,胃腸里就開始想念清口的食品。逢此時,酒釀圓子就要上桌了,舀一淺勺桂花糖,小圓子珠圓玉潤,酒汁清亮綿軟。一碗下肚,前胸後背暖融融的,還忍不住咂嘴。年頭各種美食如同生旦凈末丑一起隆重登場,等到酒釀圓子最後出來,這真是年夜飯尾聲甩出的最後一抹高腔,餘音裊裊。這也足見上海人家對酒釀圓子作為年菜的鄭重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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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些里弄至今留著做酒釀圓子的家什:石磨、缸缽、花棉襖,前一個保證小圓子的細膩綿柔,后兩個確保酒釀清冽酸甜。

二三十年前,上海幾乎家家老叟少婦都會做酒釀。逢年過節,或是家裡有產婦,酒釀就是必需品。但在姆媽們看來,一年中的酒釀唯有冬至過後、立春之前的那一缸缽,只因圓糯米通常在深秋收成。新糯米隔夜浸好,洗凈蒸熟,半溫半涼時拌入搗成粉末的酒麴,再把拌好的糯米飯裝入缸缽頭,捋平,中間用拳頭摁個凹坑,加蓋,拿花棉襖包裹起來。耐心等待3日才揭蓋,一股酒香甜味撲鼻而來,姆媽會將甜酒液灌入瓶子,當作酒水。

以前上海人過年做小圓子,都是從浸糯米開始,淘凈后要浸上幾天,挑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把石磨搬到自家門前,有力氣的推磨,女子或小孩負責加米和水。一把小勺,把浸好的糯米連米帶水慢慢從磨子上的圓孔里倒下去,不要漏了節拍,更不能心急。米漿磨出后,又是三四天的守候,待粉質全都沉底,鍋里渾水呈清水,水磨粉便好了大半。此時,將之灌進布袋裡,吊起滴水,再一夜工夫,米粉就變得如同大理石般細膩,真真是慢工出細活。用兩指捏一小顆,搓圓了,便是人見人愛的小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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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雖然我不會做,但我記憶中我的奶奶卻是個高手。奶奶說,她是得了她的媽媽親傳。不過奶奶這個烹飪高手,卻如武俠小說里世外的高人一般,大隱於世,輕易不亮相。通常家裡掌廚的都是爺爺。據說是爺爺奶奶當年有過一個君子協議,就是兩人工作時,家事做飯主要由奶奶負責,退休後由爺爺來負責。爺爺是秉持了上海男人顧家的美好傳統,退休后家裡大小事務,洗洗做做,買汰燒作的兢兢業業。那些年,雖然作酒釀的都是爺爺,但奶奶會不停地在旁嘟囔著指揮。飯軟了、飯硬了之類的,做好后時常還會挑出些毛病來數落爺爺一番,而爺爺卻笑而不語。

著名作家汪曾祺曾寫過:「為人處世的態度常常不經意間滲透在飲食觀上。飲食雖易,知味不易,做一個樂天的、有趣的解味人何其珍貴。」對此,上海人都是無師自通,心領神會。過年時,有這樣的水磨糯米備在家裡,客人來了,鍋子里酒釀、小圓子翻滾著,敲兩個雞蛋,過年的香甜味才會隨著霧氣繚繞滿屋。青花瓷碗,一人一碗,上海人好客,一碗酒釀圓子里再放一個「水潽蛋」,吃得人渾身暖熱。(旅遊世界·旅行亂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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